他十根手指缠着纱布给我端上那碗鱼汤时，没出息地哭了。

那双原本用来弹钢琴的手遍布大大小小的水泡和伤疤。

哭着骂他：「顾骁，你有病是吗？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，你……你就……」

剩下的话哽在喉咙处，怎么也说不出来。

原来我这样也有人会倾尽全力来爱我。

可是，我配吗？

爸爸嫌弃我是个没根的丫头片子。

奶奶也说我是个赔钱货。

只有妈妈会心疼地将我抱在怀里，哄我睡觉。

只记得那天，顾骁将我紧紧抱在怀里，向我许诺。

「我们枝枝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，也配得小爷的爱。以后，我会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枝枝。」

后来，他做到了，哪怕他的爱不再纯粹。

迷迷糊糊中，我低声喃喃：「阿骁，我想吃妈妈做的鱼了。」

等我醒来的时候，身边空无一人。

看着扁平的腹部，我感受不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了。

我惨然一笑，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，砸到床单上。

顾骁来的时候，我双目无神地躺在病床上，他温柔地将我的碎发别在耳后。

「枝枝，你给我给你带什么来了？」

见我不搭他，顾骁难得的没有生气，将鱼汤吹了吹，喂到我嘴边。

熟悉的味道让我不禁愣了愣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
「枝枝，之前是我不对，我会补偿你的……」

「那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。」我一字一句道。

顾骁痛苦地捂住了脸，只是一遍遍地跟我道歉。

我像是突然发了疯，将他带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往他身上砸。

滚烫的鱼汤在他身上留下白色的痕迹，额角也出了血。

「哈哈哈，顾骁……我恨你……」

「恨不得你去死。」

「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？那你就去死啊。」

神色癫狂地吐出这些刻薄的字眼，将顾骁伤得体无完肤。

直到医生给我打了镇定剂，我才沉沉地睡去，一些细微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。

「医生，我老婆怎么样了？」

顾骁有些无措地看向医生，问着我的情况，只听见医生重重叹了一口气。